笼中vs笼外演员vs导演王宝强自己的八角之笼

没有人会料到王宝强真的亲自到场领取了“最令人失望导演”奖。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王宝强作为电影人的真诚底色就已经在冥冥之中预示着他的进步与成长。

经过六年的时间,王宝强再次当起导演。他决定以2017年的“格斗孤儿”事件为原型,创作一部名为《八角笼中》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笼”不仅象征着孩子们的人生境遇,其实也折射着王宝强这几年的生活状态。

《八角笼中》这部电影整体而言是一部有诚意的作品,只是它刻意追求类型化,试图亲近观众,在某种程度上也减少了它自身的深度和广度。

《八角笼中》会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文牧野的《我不是药神》。后者的模式可以简单粗暴地总结为“一个有道德瑕疵却善良的人+底层民众的群像+复杂多面的主题”。

《八角笼中》积极追求这种创作模式,例如譬如原型人物恩波其实是受当地基层人员所托而去帮孩子们寻找出路的。目前所知的公开资料里,他并没有什么道德瑕疵。

电影中,腾辉这个角色被赋予了一些道德上的缺陷,他曾经坐过监狱,利用孩子们打拳来谋取财富,但最终被孩子们感动,重新回忆起自己最初的愿景。

电影的核心问题是:为何孩子们唯一的出路会是格斗?格斗又为他们带来了什么?媒体和政府的干预真的合理吗?这条铺满荆棘的格斗之路对孩子们的命运又产生了何种影响?

类似的,电影选择用一个孩子的家庭来呈现他们的贫困,但却只侧重于描绘这个家庭的不幸之处,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并不立体,没有特别强的说服力。

特别是向腾辉在与马虎的姐姐见面时,明显可以看出他们的口型不一致。根据姐姐要求弟弟们关门并立即躺下的表现,可以推测出这场戏原本意图姐姐打算以自己的身体来赔偿向腾辉。此外,前面所说的送土豆的男人也不仅仅是单纯地“送土豆”。

因此,对于这场戏的改动是正确的。群体性的苦难远不能仅仅局限于通过一个女性的困境来展现,这样的处理手法不仅片面而且过于粗糙了。我们并不是说这种现实不存在,而是你选择回避了更加残酷的现实,而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懦弱。

我们都知道,孩子们只有格斗这一条出路的根本原因是经济和教育的落后,而电影本身似乎在逃避这些更残忍的现实,转而选择了一种看起来更加“感人”的方法去叙述故事。

除了逃避贫困问题外,该电影未能展现出拳击运动的残酷之处。在电影《激战》中,观众甚至可以亲眼目睹这项运动对成年人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害。然而,在《八角笼中》中,格斗对于少年儿童可能带来的潜在危险似乎被弱化了。

《八角笼中》探索了两个孩子未来的发展轨迹,呈现出了仅有一条路的潜在风险。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你会邂逅一位仁善之人,他能为你指引出路;然而,也有可能遇到一个恶劣之徒,他会毁掉你的一生。我们不能只是不断期待遇见具有高尚品质的统治者,而应该自身努力改变不合理的环境,闯出一条出路来。

因此,后来李梦所问的那句话对向腾辉来说非常关键:在最初,你是否欺骗了他们?换句话说,如果你没有良心的觉醒,那么孩子们是否在签署卖身契的过程中已经成为了杂技团的俘虏?而你后来的一番善意举动,是否间接导致了孩子们坠入深渊?

腾辉这个人物的丰满之处在于,他的无力尽显无遗。一方面,他无能改变孩子们命运的事实使他感到无力,另一方面,残酷的命运告诉他一个难以接受的真相,即他或许间接导致了孩子们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中受到伤害。

在一个存在缺陷的系统中,个体内心的良知觉醒只是一种偶然因素。尽管腾辉是一个善良之人,但由于系统的不完善,个体的努力只能显得微不足道。

尽管电影没有明确表达,但是通过描绘孩子们未来命运的设计,我们可以看出编剧已经洞察到了潜在的隐患和更深层次的矛盾。

当然,这部电影并未深入挖掘孩子们的贫穷问题,比如将贫困具体化为个人或家庭的贫困,而不是地区发展滞后;另外,在涉及孩子接受教育的议题上,它也着眼于腾辉的努力来设计情节,但电影将基础教育设施的落后简化为私立学校校长的道德问题,或者说商人的追逐利益的本性,这实际上削弱了真正存在的矛盾。

从演员角度来看,很多观众认为《八角笼中》是王宝强的新代表作。然而,无论是《盲井》、《Hello!树先生》还是只算配角的《天下无贼》,如果你有时间重新观看王宝强早期的作品,你会发现他所展现出来的朴实自然之气是无法再次复制的。

总的来说,为了考虑主流观众的感受,或者说为了调动大家的情绪,电影《八角笼中》在很大程度上隐藏了一些冷静思考的元素。尤其是结尾部分,在剧情处理上进行了弱化,将对社会事件的辩证思考巧妙地融入了一场精彩的比赛场景中。

然而瑕不掩瑜,我相信观众会支持它——因为至少它是真诚的,而观众和时间不会辜负每一位真诚的电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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